钱是一个因素,制度也是一个因素,但归根结底还是“意识问题”。近日兰考县领导对于记者“为何没有福利院”的这番回答,态度坦诚也近乎反思。10天来,对这一事件的持续追问,引发人们不断递进的思考.
从争议“爱心妈妈”袁厉害的道德行为,到怒斥当地对孤儿救助的管理失职,从关注民间收养合法性的各种议题,到聚焦兰考6月修好县级福利院的政府承诺,这些变化让人痛心之余也由此深思:在社会转型期,如何更好地加强社会管理?
如何补足“管理短板”
早在2010年,就有摄影记者跟踪拍摄袁厉害和她的孩子们,一组叫《命若垃圾》的照片,触目惊心。然而,当地却长期“选择性失明”。少人问津的背后,是法律意识的淡薄;无所作为的动因,是群众观念的匮缺。
孤残儿童,人数相对不多,问题相对单纯。但这样一个“简单”问题,在一些社会管理者看来,也颇有难度。这折射出在社会管理上的能力不足。这样的能力短板,遭遇流动时代的挑战,更显突出。无论是贵州毕节取暖闷死垃圾箱的5个男孩,还是北京农民工子弟学校面临的关停困境,留守儿童、流浪儿童、农民工子弟……昭示我们在社会管理上的新问题。
不断出现的社会问题与相对薄弱的社会管理之间的矛盾,已经成为一个重要挑战。群众权利意识高涨,利益诉求高度分化,互联网“未知远远大于已知”,这些都要求我们补齐社会管理短板,更好地应对时代挑战。
如何增加“制度供给”
兰考大火,让人看到当地儿童福利状况:80万人口的兰考县,竟然没有一座福利院。正如北京师范大学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所描述,在有些地方,儿童福利制度还处于“三无状况”:无儿童福利法,无儿童福利行政指导体系,无基层的儿童福利设施。虽然早在2010年国务院就曾下发《关于加强孤儿保障工作的意见》,从2011年起国家每月向孤儿发放生活补贴,基本的孤儿保障制度已经建立。但这一体系还不尽完善,缺少整体性的框架设计,也缺少制度间的衔接。
这样的缺失,让人深思。
制度是一种“公共产品”,供给必然要回应需求。火灾后,民政部公布的数字令人惊心:我国现有孤儿61.5万人,被政府福利院收养的不足20%。数字背后,是急需完善儿童福利相关制度的热切渴望和强烈诉求。
没有制度规范,民间善行与牟利行为划不清界限,袁厉害就难免背上黑锅;没有法律要求,福利院也可建可不建,孤残儿童难免流落民间。制度建设更充分、制度设计更科学、制度执行更完备,才能更好地回应社会诉求,创新社会管理。
如何划清“合理边界”
记者调查显示,袁厉害的收养行为,在当地并非个案。这一事件引发了关于私人收养合法边界的讨论,也让人反思:在儿童保护与救助体系之间,一方面亟待民间力量播撒爱心,另一方面,个人、社会组织在参与过程中,也有着政策门槛、法律风险和监管难题。
社会管理新格局,既需要“党委领导、政府负责”,也需要“社会协同、公众参与”。然而,袁厉害的被质疑,说明公众和社会参与社会管理的热情,在很多时候会遭遇“玻璃门”、“天花板”。在这方面,我们有政府接棒“免费午餐”、“微博打拐”的成功案例,也有云南镇雄学生食用营养餐后身体不适的教训。这些都启示我们,社会力量介入社会管理,已成不可逆转的趋势,作为主导的政府,必须为民间行为划定边界。
兰考事故后,民政部回应,要积极推动出台儿童社会福利条例,健全儿童福利保障体系。正如校车事故倒逼《校车安全管理条例》,“免费午餐”催生营养午餐补贴……不断从中汲取制度改善、管理创新的营养,社会前行才能更稳健,“让每个孩子都能成为有用之才”的愿景才能成真。